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灯光错落有致,描摹出整座城市的轮廓,在如墨的夜幕里,像是一团璀璨的星河,而这其中,光芒最为绚丽的当属拔地而起的双子大厦,像星系中的恒星。
梁奚禾也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宁市,身处其中时不觉得,跳脱出来看时,才恍然发觉宁市如今已经这么繁华。
夏末献宝似的:“怎么样,万家灯火,好看吧?”
两人不语,他清了清嗓子开始观点输入,“我每次被我爸训,被我姐揍,就来这里看看。这凡尘之中,谁家没烦恼啊是不是?每盏灯下都有一本难念的经,这么想想,我就能原谅他们了,毕竟能给我留盏灯的也就他们了。”
看到小朋友故作深沉努力开解她的样子,梁奚禾轻笑出声:“说得对。”
夏末嘿嘿一笑,趁机说道:“笑了就好,禾姐你都不知道,你板着脸的样子比我姐恐怖多了。”
“怎么会?”梁奚禾自嘲,“你姐一怒是真有实力让人流血千里,我只是纸老虎空架子,跟你一样逃不出如来佛祖的五指山。”
夏末听出一点口风:“嗐,代沟嘛,很正常的。”
梁奚禾“嗯”了一声,姚博远沉默地望着双子大厦,夏末捅他一胳膊,“你也别想了,跟父母怎么相处这种课题谁都研究不透。”
许是夜深人静,人的盔甲也到了最薄弱的时刻,姚博远罕见地开口:“没想研究。”
顿了顿又道,“如果可以,我希望自己从来没出生过。”
夏末暗自叹了口气,沉默不语。
梁奚禾对这男生有这么重的心结感到意外,原来他散发出来的那股子厌世并非她的错觉。
她不想多管闲事,但念着他刚刚交换车位的好意,想了想说道:“存在即合理,不管因为什么都不要否定自己的生命。人生是自己的,觉得来处没有意义,就多想想去处吧。”
她为自己这样形而上的输出而汗颜,没察觉到姚博远偏过头看了看她,借着夜色掩护,放任眼里翻涌着不知名的情绪。
话题厚重起来,夏末赶紧打断:“咱们去吃夜宵吧,附近有个吃烤串的地方绝了!”
梁奚禾也需要从赧然中抽离,搭腔:“刚刚路过那里有农家乐?”
“啥农家乐?”
“有个门楼那里。”
上山途中,她就看到那一条岔路。
夏末回忆一下:“哦那里啊,那不是农家乐,是福寿园。”
梁奚禾:?!
她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月色躲入漂移的云层中,夜风路过带起树叶发出沙沙声,一想到附近有片公墓,她就背心发凉,浑身激起鸡皮疙瘩。
梁奚禾猛地转身走向杜卡迪。
“我要回家了!”。
杜卡迪驶入地库,梁奚禾才被一股暖意笼罩全身。
但不够。
空旷的地库里,一点点动静,比如她自己的脚步声,都被放大到能听到回声,让人无端地紧张。
对面的车位上三辆黑色轿车旁边,多了一部亮黄色的跑车,她瞥了一眼无暇多看,匆匆跑向东楼的电梯间。
电梯上行,密闭空间里,她对着镜面中的自己也无所适从,从随身小包里掏出手机,手上有东西转移注意力就好了很多。
解锁后,她看到4通来自同一个号码的未接来电,微信里也有红点,来自同一个人。
19:10【禾苗,接电话。】
19:31【去哪儿了?我去找你?】
19:56【禾苗,跟我聊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