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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突然跪了下来,膝盖撞到地砖上发出“咚”的一声,吓得梁奚禾捂住了嘴巴。这是她第一次看到现实中有人给别人下跪,那种卑微的、完全摒弃自尊的姿态触目惊心。
那人苦苦哀求:“梁董,求求您行行好吧!我从初中毕业就进了梁氏,算得上老员工了,您不能这么对我们!我文化程度不高,但是车间里的活我熟练呀,求求您让我回梁氏吧!”
梁茂林声明:“出售电缆生产线是基于整个集团发展的考量,并非梁氏故意抛弃你们。我将电缆公司,包括员工,完整地交到收购方的手上,这个交易没有一丝一毫的不公平不公正。至于收购方的决策,就不在我的考虑范围之内,我也无法干涉。希望你明白。”
“可是美国人不讲道理啊!”
闯入者还要争辩,梁茂林没有耐心听,交代助理:“给他拿两万块钱,送客。”
“我不要钱,梁董!我不是来乞讨的,不对,我是来乞讨的,我想讨一份工作,长久的工作!”
梁茂林充耳不闻,迈上楼梯,看到坐在台阶上的女儿,心疼地将她抱起。
楼下鬼哭狼嚎的动静里,梁奚禾问爸爸:“真的不能让他回梁氏上班吗?”
管家阿姨拿来药箱,梁茂林亲自给她上药,眉宇间满是心疼地朝她的膝盖吹着气,直到包扎好后才回答这个问题。
“禾苗,安置一个人简单,可是一旦开了这道口子,想要安置电缆公司上下几百号人,就不是一件小事了。”
梁奚禾似懂非懂地点头。
随着伤口的愈合,很快她就忘了这段插曲。结的痂完全掉落的那天是梁氏正式入驻新大楼的日子,盛大的典礼之后,梁茂林还会在附近的酒店宴请全体员工。
梁奚禾对宴席不感兴趣,但是听到奚云岚跟人打电话说会邀请一位歌星助阵,她想看漂亮的明星姐姐,所以缠了父母好久,他们终于答应她放学后可以去梁氏。
回忆到那天的场景,梁奚禾将杯底的鸡尾酒一饮而尽。
孟翰泽隐约回忆起那年的新闻,开口说道:“不用说了,我知道了。”
梁奚禾摇头,眼里有晶莹闪烁。
“我想说。”
她的声音已然带着鼻音,孟翰泽蹙起眉心。
“好好的一个人,就这样砸下来……我在车里都听到了,砰,好大声……”
她当时正在车里等着父母下楼一起去酒店,为了晚上可以尽兴地玩,她趴在中央扶手上抓紧写着作业。等听到动静抬头向外张望时,司机已经敏锐地意识到事情不对劲,启动车辆带她离开。
梁奚禾懵懂地凑近车窗往外看,保安、路过的员工,好多人正尖叫着大喊着围上去,她在他们乱哄哄的脚步空隙中,看到了躺在一地殷红中的人,还穿着那天去他们家时的衣服。
“我知道在这件事情里面,爸爸没有做错任何事……”
梁奚禾说不下去,双手掩起脸庞,孟翰泽锁视着她,片刻后,起身坐到了她面前的茶几上。
两腿分立在她的身侧,他倾身抬手,犹豫了一下后,放到她的脑袋上轻揉了两下。
梁奚禾作了个深呼吸抬头看他:“从那以后,我再也没去过梁氏大楼。”
“嗯。”
他肃然点头,眼底的红意更甚。
“我也没有办法去做一个领导者。孟翰泽,你懂吗?爸爸妈妈总说试试看吧,他们允许我的失败,但一想到我的犯错成本会均摊到那么多人身上,我就害怕。
“我没办法把它当成一个经营游戏去试试看,用那种大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