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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我伯母,小时候我在她家生活过,她怕我小姨不敢进超市,只能在外面胡言乱语】那女人的刻薄样,虞北棠记忆犹新,不敢想象林庭樾在她身边讨生活的日子,“她一定对你很差。”
林庭樾没反驳。
手机屏幕亮着光,她眼睛也格外明亮。
刚刚她的愤怒,举瓶扬过去的勇气,以及那句底气十足的“是林庭樾女朋友。”都在他脑中深深刻下一笔。
从未有人如此大声地宣告过他名字。
人们对他总是充满同情、嘲讽、新奇或畏惧,没有过平等,更没有无条件拥护。
林庭樾心像鼓被重重地敲了下,响声消失仍有余音绵绵,颤动不止。
虞北棠不在这片土地长大,也不惧怕异样眼光,勇敢坦然像光一样耀眼,无形中吸引着贫瘠的人,爱慕或嫉妒。
刘义强如此,他又何尝不是?
隔天,林庭樾没来学校。
高考倒计时51天,想取得好成绩的都卯足劲,不想的也开始考虑毕业后的生活,这么最关键的时刻,身旁的座位空了又空。
虞北棠去找范康,“林庭樾一直不回消息。”
“林庭樾手机是超市的,经常有人打电话送水送东西,出门不能带走,”范康叹气,“我让你帮忙哄林庭樾那次就是因为他大伯母,林奶奶帮大伯家干农活摔断腿,大伯家不拿钱,来找庭樾,他动了大学的学费给奶奶治病,这么几天又生病,准是上次的钱他们一家花了,根本没带奶奶去医院。”
虞北棠:“林奶奶家在哪?”
“今早送去医院了,在晚春镇医院,你想去呀?”
虞北棠没否认,想起林庭樾伯母尖酸刻薄的神情,她就隐隐不安。
林庭樾帮她那么多,她也想为他做点什么,哪怕是挡一句恶言恶语这样的小事。
“空气都散着恋爱的酸臭味,”范康酸唧唧地说,“我什么时候也能体验一下这种感觉?”他下意识朝董一晴看过去。
“没几天就要高考了,”虞北棠没心思开玩笑“你就一点不担心?”
“一整月不来,林庭樾也不会影响成绩。”范康十分淡然。
“不只是成绩,我那晚遇见他伯母,很不好相处的样子。”
“放心,再刻薄也伤不了林庭樾。
他呀,不仅对旁人冷,对自己也冷,耳朵里有一扇门,能阻挡一切不想听的声音,恶言恶语也伤不了他。”
要经历多少流言蜚语,多少伤害才能刀枪不入,冷眼相待一切?
虞北棠还是沉甸甸的,像咬了一颗话梅,满嘴酸涩。
周六她请假,坐客车去了晚春镇。
晚春镇有个文艺是的名字,实际与文艺搭不上一点边。
80年代镇上有个大型煤矿,曾辉煌一时,后煤矿倒闭,工人下岗,镇上的经济逐年下滑,破败不堪。
医院是一栋四层高的小楼,一层门诊,三四层住院部。
虞北棠去诊台问了下,轻松找到林庭樾奶奶的床号。
她走过去,林庭樾正坐在病床边削苹果,手指灵活地转动水果刀,果皮一圈圈旋转下落,没有一块断裂,她敲敲门,“奶奶好。”
老人闻声抬头,少女笑容明媚。
“啪嗒!”
林庭樾手中长长果皮断了。
林奶奶打量一眼,见两人年纪相仿,温柔笑道:“是庭樾同学?”
虞北棠连连点头,“听同学说您生病了,我过来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