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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从东宫出发时,外面的天还是一片漆黑,宵玉岩屋禁也还没有结束,但家里有丧事的不在宵禁的范围内。沈里本来还打算在马车里再稍稍躺一下呢,没想到闻时颂这天准备的只有快马,他及他的所有东宫亲卫全部骑马,一水的黑色骏马,看上去颇为肃杀。
但问题是……
沈里不会骑马啊。
生活在现代的普通人有几个会骑马的?沈里从小到大唯一骑过的马,就是景区里一百块钱跑五圈的那种。
幸好,不等沈里解释,闻时颂就已经轻松带着沈里上马了,霸道太子也有霸道太子的好处。
因为宵禁的关系,宽阔的大马路上也不用担心会冲撞行人,一行人一路疾风迅雷的骑到了隆庆坊。
沈里在被闻时颂再次抱下马的时候,脑瓜子都是嗡嗡的,纯粹被冻的。
他也终于学到了一个古代的人生小常识——大冬天的,尤其是还穿着到处漏风的广袖宽袍,就别跑马了,除非你想体验当冰棍的感觉。
闻时颂却看上去像没事人一样,颇为意气风发,让沈里心里很是不平衡,觉得他死装。趁着闻时颂不注意,沈里就把自己冰凉彻骨的手冰到了对方的后脖颈上。闻时颂也确实如沈里所料的那样宛如触了电一般。
但不知道是不是沈里的错觉,闻时颂并不是因为冰的,反而有些皮肤滚烫。
这点异样很快就消散在了寿王府震天的哭声之中,沈里差异看向闻时颂,不是说在寿王府看不见什么哀伤吗?
闻时颂却点点头,对啊,他的说是不见为老王爷哀伤。
为自己哀伤的还是有不少的,好比老王爷的那些庶子庶女。他们的哭声是如此情真意切,几尽哀荣过毁,因为他们都很清楚,有这么一个败家子又斤斤计较的世子兄长,等待着他们的会是怎么样的未来。
之前一些皇子公主来王府悼念时,也是摆出了一副兔死狐悲的样子,仿佛莫名就和这些自己不算亲近的堂亲产生了共鸣,其背后的小心思如何,懂的都懂。
闻时颂对此嗤之以鼻,却也不意外这些人恶心人的小手段,但他根本不在乎,只想恐吓他们,既然和寿王叔祖的子女如此投契,真送你们过继到寿王府好不好?你们还能瞬间就长一辈呢,开不开心?
当然,这种平日里愉悦自己的小手段,还是不如闻时颂眼下在等着的“大礼”的。
他和沈里说了很多自己这些时日的辛苦,耐心等着属于他的嘘寒问暖。先不说他故意把自己饿瘦了的事,只说他可是因为沈里也跟着平王说了句,还是让皇叔祖早日入土为安吧,他才决定早早结束朝堂争端的,沈里也该对他说点什么吧?
沈里当然有很多想说的啊,他说:“今天的葬礼会很多宗亲都要来吧?”
闻时颂一愣,但还是照实回答:“所有人都会来。”连远在封地的,都有不少人特意回京奔丧。倒不是说寿王爷这个前任宗正寺卿在老闻家中就多有威望了,而是因为据说老皇帝也会出席今天的葬礼。
皇帝就是一个封建王朝最大的风向标,他重视什么,上行下效,下面的人为了讨好他,势必也会重视什么。
给足了老王爷死后的哀荣。
沈里点点头,没说他为什么这么问,只摩拳擦掌的就进了挂满白绸的寿王府。远远的就看见了他清河姨姨在对他招手。
是的,被软禁在越王府的清河公主也被特许在今天出来了。
她代表的是宫中年事已高的老太后。
说来其实还是蛮奇怪的,太后也是最早知道寿王去世的那一批人,这一回老皇帝倒是不怕他母后被刺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