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新郑城头的白旗之辱(5/6)
潭,缓缓扫过下方那群在泥泞中瑟瑟发抖的亡国之人,最终定格在韩王安那张绝望而屈辱的脸上。王贲大步上前,手中捧着一个沉重的黑漆托盘。盘中,赫然是韩国的传国王玺——一方雕刻着玄鸟(韩国图腾)的青铜巨玺,以及象征着兵权的青铜虎符。
“罪臣…韩安…率…率韩国宗室群臣…献…献国玺、兵符…乞降…求…求皇帝陛下…开恩…”韩王安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血沫,充满了极致的屈辱与恐惧。他双膝一软,重重跪倒在冰冷的泥水之中,额头深深埋进污浊的泥泞里。他身后的王后、王子、群臣,如同被推倒的骨牌,齐刷刷地跪倒一片,啜泣声再也压抑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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嬴政并未看那托盘中的玺符。他的目光缓缓下移,落在韩王安那沾满泥浆的后颈上。他缓缓抬起手,伸向身侧肃立的蒙恬。
蒙恬立刻双手奉上一个用素绢包裹的狭长木匣。
嬴政打开木匣,从中取出一物——正是那片在云阳狱中,沾染着韩非暗褐色污血、刻着歪扭字迹的竹简!“蠹…国…法…亡…”四个字,在阴沉的雨天下,依旧刺目惊心!
他修长的手指捏着那片冰冷而污秽的竹简,缓步走下高台。沉重的皮靴踏在泥泞中,发出清晰的“啪嗒”声。他走到跪伏于地的韩王安面前,居高临下。
冰冷的竹简边缘,带着雨水的湿滑,缓缓抬起韩王安沾满泥浆的下巴,强迫他抬起头。
韩王安惊恐地睁大眼睛,雨水混合着泪水模糊了他的视线,但他依旧清晰地看到了眼前那片竹简上刺目的污血和那四个如同诅咒般的字迹!一股难以言喻的寒意瞬间从脚底窜遍全身!
“认得吗?”嬴政的声音低沉而冰冷,如同来自九幽地狱的寒风,清晰地传入韩王安耳中,也传入每一个跪伏在地的韩国宗室大臣耳中,“此字,何人所书?”
韩王安的瞳孔骤然收缩!他认出来了!那字迹!那内容!是…是韩非!是他那个被自己放逐、最终死在秦狱的弟弟!一股混杂着惊骇、悔恨、怨毒与无边恐惧的情绪瞬间攫住了他!他的嘴唇剧烈哆嗦着,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是你韩国的公子!是你姬姓的王族血脉!韩非!”嬴政的声音陡然拔高,如同惊雷炸响在每一个韩国人头顶!他捏着竹简的手指猛地用力,几乎要将那冰冷的竹片捏碎!“他用命写下的谶语!‘蠹国’!‘法亡’!今日,便在尔等眼前,应验了!”
嬴政猛地将那片染血的竹简,狠狠掷在韩王安面前的泥水之中!竹简溅起污浊的泥点,落在韩王安苍白的脸上、素白的中衣上,那暗褐色的污血如同蠕动的毒虫,触目惊心!
“看看!好好看看!”嬴政的声音如同鞭子,抽打在每一个亡国者的灵魂上,“这便是尔等君臣昏聩,权贵蠹国,法度沦亡的下场!韩非之笔,比朕的弩箭,更早洞穿了尔等的心脏!”
韩王安的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如同筛糠,再也支撑不住,彻底瘫软在冰冷的泥泞中,脸埋在污血与泥浆混杂的地面上,发出压抑不住的、如同濒死野兽般的呜咽。他身后的韩国宗室大臣们,个个面无人色,抖若秋蝉,连哭泣声都停滞了,只剩下无尽的绝望与冰冷。
嬴政不再看他们。他缓缓转过身,目光投向那辆早已准备好的、用以押送韩王安及宗室前往咸阳的、没有车篷的简陋囚车。囚车的车辕上,赫然用坚韧的牛筋绳,牢牢捆缚着一卷用油布包裹的厚重竹简——正是韩非毕生心血所着的《孤愤》、《五蠹》等名篇!
“起驾。”嬴政的声音恢复了冰冷无波。
沉重的车轮碾过泥泞的道路,发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