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韩王安车架上的青铜锁链(1/5)
> 新郑城破,韩王安被押上特制的囚车。>
> 嬴政凝视着车架上象征屈辱的青铜锁链,耳边却响起韩非临终的叹息:“王上,韩国已是一具枯骨……”
>
> 当新郑王宫传来琴弦崩断的哀鸣,嬴政亲手拿起韩非的遗简,却发现竹简缝隙间暗藏血字:“强秦之法,终将噬主……”
>
> 那一刻,青铜锁链冰冷的触感缠绕上他的指尖,如同命运的谶语。
---
新郑的城墙在连日的血战之后,终于被撞开了一道巨大的豁口,如同猛兽被撕开的咽喉。深秋的寒风毫无阻碍地卷过残破的城楼,裹挟着浓重的血腥、烟尘和绝望的气息,灌入这座昔日韩国都城的每条街巷。秦军的黑旗如同吞噬一切的乌云,在残存的箭楼、瓮城上猎猎招展,沉重的脚步、金属的碰撞、偶尔响起的垂死呻吟,汇成一片死亡的交响。
咸阳宫深处,年轻的秦王嬴政并未亲临这破城的第一线。他矗立在巨大的羊皮舆图前,那上面,代表新郑的标记已被浓重的朱砂狠狠抹去,留下一个刺目、狰狞、仿佛仍在渗血的印记。新郑,这座韩国的百年都城,终于匍匐在了他的铁蹄之下。手指划过朱砂的印记,留下冰冷的触感,那是一种滚烫的野心被短暂满足后的余烬,带着铁锈般的腥气。
“报——!”殿外传来军使嘶哑而亢奋的禀报,打破了深宫的寂静,“新郑已克!韩王安,束手就擒!”声音在空旷的大殿里激起层层回响。
嬴政霍然转身,玄衣纁裳的下摆划出一道锐利的弧线,冕旒垂珠撞击,发出细碎而急促的脆响。他的眼神锐利如鹰隼攫食,穿透殿门外的晨光,直射向遥远的东方。“传令!”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穿透力,“备特制车驾,锁韩王安,押入咸阳!寡人,要亲见亡国之君!”每一个字都像冰冷的青铜剑,狠狠凿在空气里。
新郑城内,惨淡的日光艰难地穿透浓烟。通往韩国宫城的朱雀大街,此刻成了秦军展示武力的通道。黑甲森然的秦军锐士排成两列长龙,手持长戟,肃杀如林。冰冷的兵刃在晦暗的光线下闪烁着幽光,沉默地逼迫着街道两旁残存的韩民。他们蜷缩在断壁残垣之后,或惊恐,或麻木,或眼中燃烧着无声的仇恨。偶尔有压抑不住的哭泣从角落传来,旋即被秦军厉声的呵斥掐断。
在这片死寂与压抑的中心,那辆特制的囚车正缓缓碾过破碎的砖石,发出单调而沉重的辘辘声。车体异常宽大,通体由粗重的硬木榫卯而成,坚固得如同移动的牢笼。最刺目的,是缠绕在车架四角、纵横交错、闪烁着暗沉幽光的青铜锁链。粗如儿臂的链环上,冰冷的青铜光泽下似乎还凝结着不知哪个时代、哪个战俘的血泪与绝望。锁链的核心,沉重地锁着一个人——韩王安。
他穿着早已被撕扯得凌乱不堪的素白中单,那是他最后作为一国之君的尊严象征,此刻却沾满了尘土和污迹,比囚徒的赭衣更显凄惶。发髻完全散开,花白的头发披散下来,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一个失魂落魄的下颌轮廓。他并未被粗暴地捆绑,只是被那冰冷的锁链紧紧环锢在囚车中央特设的木桩上,青铜的寒意透过单薄的衣物,直刺骨髓。他低垂着头,身体随着囚车的颠簸而无力地晃动,仿佛灵魂早已被抽离,只剩下这具被锁链缠绕的空壳。
一阵猛烈的秋风卷起街角的灰烬和落叶,打着旋扑向囚车。韩王安似乎被这突如其来的凉意刺得一激灵,微微抬起了头。乱发缝隙间,那双曾经或许也蕴藏着几分王族气度的眼睛,此刻空洞得如同两口枯井,映照着新郑城破败的屋宇、秦军冰冷的甲胄、以及同胞们绝望麻木的脸。一滴浑浊的泪,缓慢地从他沟壑纵横的眼角爬出,划